海外民运20年的教训/王澄

(博讯北京时间2011年6月05日 来稿)

2011年3月，我们总结了反对中共一党独裁的各种力量如下：【1】
海外一面倒反对中共独裁的舆论；农民保房护地，保卫家园的斗争；访民现象，底层人民风起云涌的维权运动；少数民族反对歧视，要求民族自决权；物价飞涨，全民怒吼；海内外异议人士；争取宗教自由；国际上谴责中共独裁迫害人权的呼声和共识；（不排除）中共独裁集团内部分裂；新兴起的女权运动；六四集结的怨恨；台湾民主化榜样，等等。
到了2011年6月，中国国内的情形又有了明显的变化和进步：
温家宝多次政改诉求和公开暴露中国国情有“封建残余”和“文革遗毒”，让人民日报先乱了阵脚，一会说要“容忍异质”【2】， 一会说“党员不要乱讲话”【3】；茉莉花革命中共草木皆兵；北大宪政讨论，是法大还是党大【4】；独立参选人发声；内蒙古人民首次大规模游行；茅于轼批毛泽东；守望教会坚持；上访人员从老残，妇女到退伍军人等的参加；六四母亲们的初步胜利；说相声反党【5】；社会上普遍散布末代王朝诡秘气氛；官逼民反，暴力抗争，爆炸，自杀，杀人事件此起彼伏。等等。
这一切都说明了旨在推翻中共一党独裁的中国大革命正在蓬蓬勃勃地兴起，这场革命的特征之一用中国人熟悉的语言来形容：是“人民战争的海洋”。
既然是“人民战争的海洋”，就说明这次大革命是一个极其复杂的系统工程；既然是“人民战争的海洋”，那么每一个参加的个人，群体，和事件常常只是海水的一滴。
下面就是我要说的过去20多年海外民运的教训：
一．长期以来，海外民运错误地把这个极其复杂的系统工程当成一个相对简单的运动，以为只要革命志士呐喊挥手，人民群众就会一拥而上，革命就会成功。
二．当面对一个极其复杂的系统工程时，最合理的方法就是把它分解成不同的阶段，每一个阶段都有它特定的不同于其他阶段的目标。眼下的阶段是“发动群众，鼓动非暴力抗争”阶段。很多海外民运人士不明白革命要分阶段性的道理，常常“以自己的不变应中国的万变”。其实是不学习，不进步的表现。
三．海外民运只关心“上层建筑”的政治斗争，没有把足够的精力放在“下层建筑”的政治斗争上。“上层建筑”的政治诉求是，要民主，要自由，要多党制，要改变国体等；“下层建筑”的政治斗争，先确认中国是个二元体制等级制国体，那么这场革命的基本任务是解放下元阶层，农民和农民工，以及处在社会底层的城市平民，少数民族。先要设计和许愿下元阶层能从这次革命中获得什么具体的好处，这些好处和钱财将来是从谁家抄出来的，又用什么样的形式分发给谁家。越具体越有人相信。
毫无疑问，下层建筑的政治斗争是上层建筑斗争的根基。
四．海外民运对自己的角色定位错误
很多民运人士不知道自己也只是“海水的一滴”，而“太把自己当会事儿”（民运圈外的普遍评价）。
在发动群众阶段，反对派中活跃人士的作用应当是“赶羊群的人”，而不是跑在前面的“领头羊”。赶羊群的人总站在羊群的后面，羊群在他的前面，发动群众的成果是根据被他赶上路的羊群的数量来决定的。是一百只羊，还是一千只羊被你赶上路了？
你用什么方式？鼓动了哪些人放弃对中共政权的幻想，而采取和中共对立（敌视）的态度和行动？你怎样教群众进行非暴力抗争？1。人民对旧制度的绝望，2。对推倒中共独裁体制之后新的平等社会的向往，3。非暴力抗争的现实可行性。这三条就是第一阶段教育和发动群众的要点，一定要具体描述。
我的建议
尽管是海水的一滴，大家都愿意做“闪亮的一滴”。海外从事反对中共一党独裁的运动有她自己的特点，我们需要经常讨论研究，发挥自己的长处。
我认为，天适/地利/人和三条，我们在海外最不占的就是“人和”。（注：我不是指海外民运不团结）。我们占“天适”和海外自己的“地利”。
天适，海外舆论一面倒反对中共一党独裁，像日内瓦外交与国际关系学院张维为教授那样的“共狗”在海外根本就没有人理会【6】。海外可以开展的理论工作有两种，一。把国内反贪官不反皇帝的话题接过来，加上反对中共独裁的内容，形成完整的理论。二。公开讨论“发动群众，非暴力抗争”的具体内容，策略，目标，并广为宣传。这些是国内不能做的。
地利，海外有海外的“地利”。美国人说，冷战时期，资本主义国家的宣传是：像苏联和中国那样的共产主义国家样样都是错的。今天，说话的人颠了个个儿，内容也相反。今天中国和东欧各国的宣传是：资本主义国家样样都是对的。中国的术语叫“接轨”。（尽快把中国的事搞得像美国那样）。这就是海外的“地利”，国内的中国人希望海外的人在各个领域里把道路点亮。（也包括前面说的革命理论工作）。
海外“地利”也包括可以积极联络各个（中国人）反对派；联络西藏，维吾尔，蒙族人士；联络台湾各政党；积极参与国际人权组织和运动，把中国的维权斗争个案纳入国际人权斗争的行列；（也许可以）通过国际人权组织打通和各个西方国家的政府的联系渠道。
海外“地利”还包括像博讯这样的网站坚持全面客观报道中国国内发生的社会事件，打破中共的新闻封锁。
像纪念六四，支持刘晓波等活动，声援国内异议人士等，都是海外可以做的。
然而，海外有志之士无论做什么事都应当遵循以下两个原则：
一。先问问自己，你要抗议的事是你的痛苦，还是人民的痛苦？海外民运人士常常抗议的事是（升华了的）自己的痛苦，而不是生活在中共独裁统治下的底层人民的痛苦。别人误以为海外民运人士团体是 “受害者协会”，自己把自己孤立起来。
二。你在海外的言论和行动应当能够和中国的现实生活产生互动。这个互动指，对你的言论和行动在一个有效范围内有批评，赞同，扩展，以及招来敌人的防备动作等反应。比如博讯被攻击，茉莉花革命暴露出中共的惊恐等。
海外民运人士中，也有我们要学习的楷模role model，比如柴铃【7】。她推动的中国女权运动就是一个扎扎实实的社会进步运动。这个工作向国内延伸到农村贫困家庭女孩上学问题，杀害女婴问题，（计划生育的弊病），向国外扩展到和国际人权力量和女权运动结盟。它涉及到中国男尊女卑的古文化，呼吁关注中国等级体制下最弱势群体：农村妇女。农村育龄妇女自杀率全球最高，农村少女进城被迫做妓女。它也联系到今日，就业入学男女之间不平等。
女权运动在中国涉及面极广，显然不是一年两年的工作，共产党下台了中国的女权运动还要做下去，或许还要一两百年。
柴铃个人首先在美国社会获得成功。她对美国和西方的学习能力，个人学识水平的可验证性，海外力量渗入中国社会的方式，以及把女权运动作为经营项目的长期性规划，都和很多海外民运人士不同。
总而言之，只要是反对共产党，反对中共独裁的个人，群体，事件都是对的，都是进步力量。特别是海外民运人士，20多年如一日，坚持反共信仰，屡败屡战，百折不挠。他们是一群特殊的人，因为他们放不下心里的责任。
参考阅读
【1】王澄：中国革命列阵。博讯 2011年3月22日
【2】人民日报：以包容心对待“异质思维”。人民网 2011年4月28日
【3】人民日报：坚决维护党的政治纪律。2011年5月25日
【4】北大宪政讲坛第二期：江平主讲。Youtube 2011年5月23日录制
【5】王自健，张伯鑫：歪唱太平歌词。Youtube 2011年4月9日录制
【6】邓小平英文翻译张维为：中国崛起是非常不容易的。新京报 2011年3月30日
【7】柴玲促美国关注中国强制堕胎政策。BBC中文网 2011年6月2日
【8】陆一：“六四”廿二年祭，中国海外民主运动已死？多维2011年6月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