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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识分子,一向是社会的良心,但如果丧失了良知,那就是知识愤青。人类文明是离不开知识分子的,纵观古今中外,都是由知识分子做为先行者而推动社会的发展进步。但到了共产党执政下的中国,知识分子的作用却有点出奇冒泡的例外了,变成了知识愤青。比如郭沫若,应该是中国知识分子的领军人物了,然而他的个人操守却令世人叹为观止,成为文人无行的典范。郭沫若这类文人的可耻,就可耻在他们趋臊逐臭尝疮舔痔,仰人鼻息媚上媚俗这个丑劲儿上。《笑林广记》中有则笑话,说一个秀才死后被小鬼牵了去见阎王,正值阎王放个屁,于是秀才当即做屁赋一首:大王之气,声如琴瑟之音,味如麝兰之馨,绕梁三日,荡气徊肠… …阎王大喜,立即准他投胎于豪门望族,转世为王侯将相云云。郭沫若拍毛泽东马屁,其肉麻无耻,足可以与这位秀才一比高下,他竟然能在飞机上当埸为毛皇帝献诗,说是天上有两个太阳热得他汗流夹背。
中国的专制制度,何能维持了几千年至今不衰呢?这全仗有中国知识愤青们无比忠诚的“爱国主义”,也就是为专制统治者拍马,以儒家理论维护封建政权,那时候叫爱江山爱社稷。为皇帝歌功颂德,是中国文人第一大传统,在中国知识愤青眼中,皇帝代表国家,朝廷就是国家,国家国家,没有国焉有家?所以保护一个政权就是保卫国家。中国文人为皇帝为政权拍马,就象那个秀才一样,不只是为了升官发财,更主要是为了保全自己。传说大诗人杜甫,当年就被逆反的军阀虏了去令他唱颂歌,他岂敢不依?于是险些获下附逆的罪名,幸亏他的马屁诗句“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才使他逢凶化吉,因为这首《赠花卿》,先前是吹捧新主子有天子福分,后来又辩解为反贼岂能自封天子?两头堵,咋讲都不吃亏,这正是中国知识愤青的乖戾巧伪。不过中国知识愤青,并不全都如郭沫若这般好运,拍马屁也是有风险的,前头那个笑话讲的秀才,后来又拍送他去投胎的牛头鬼,说牛大王您可真英俊哪,角儿弯弯,象月牙一样美丽,吼声如山呼海啸威震四方云云,结果牛头鬼高兴的硬拉秀才到家,强请他吃了一顿青草,又将他投胎到母牛肚子里去了,你说这秀才,不是自作自受吗?
中国文人拍皇帝马屁,拍到马腿上被踢暴脑袋的,吴晗算是个典型。中国的封建皇帝都喜欢忠臣和清官,毛泽东更不例外,因为忠臣和清官是封建王朝稳固的保障。但这个忠,必须是死心塌地的愚忠或大奸若忠才行,所以奸臣们在皇帝眼中反而常常成了忠臣。明朝的海瑞,据说就是个大忠臣,大清官,标准的爱国愤青。吴晗不仅也是个大愤青,还是明史专家剧作家,一个文人,坐上了北京市副市长这把共产党的交椅,正不知如何感恩戴德,见毛皇帝喜欢海瑞,就逢迎取巧的写起海瑞的戏来,岂知毛皇帝喜欢海瑞,是作秀给人们看的,是为了把自己打扮成一个贤明的君主而已,他眼中的海瑞,绝不是彭德怀那样的犯上大不敬。吴愤青不知就里,又是罢官,又是背纤,又是骂皇帝的,写了一出又一出,最后写得毛泽东脑羞成怒了:你他妈的是给鼻子蹭脸啊,还有完没完?去死吧你!
吴晗的发迹,和那个张东逊是一样的,始于中国知识分子集体投靠共产党,管它什么正义邪恶?识时务者为俊杰,这时候他们那忠贞的爱国主义就不见了,而是对前朝政府卯足劲踢出了临门一脚。吴晗吴愤青,早在1943年昆明时就“叛国”了,加入了亲共的民盟,1946年,西南联大停办后返回北平,吴任清华教授,而其住所清华旧西院12号,就是中共地下党的联络站。当时的中国知识分子都明显地感觉到国民党注定要垮台,都在紧锣密鼓的找门子留后路积极投靠新主子。但是改换门庭,总得有点资本,立个投名状吧?知识分子有什么呢,一没人马二没枪炮,有几个学生,也早就是共产党的人了,他们唯一的本事就是写文章,为新主子造势鼓吹歌功颂德。郭沫若就很精明,与时并进的写了《甲申三百年祭》,很得毛泽东常识。吴晗的拿手戏是明史,他不失时机的写了《朱元璋传》,果然获得毛泽东青睐,在西柏坡召见他,专门就《朱元璋传》进行了长谈。
借古喻今,借古讽今,打政治擦边球,最终投机政治,是中国知识分子的一大特点。吴晗写《朱元璋传》,先后曾写了四个版本:1944年版、1949年版、1954年版和1965年版。初版写的朱元璋,是从“流浪青年”到“最伟大的军事统帅”,最终成为“最伟大的政治家”和“伟大的民族英雄”。并且将红巾军直称“红军”,这就明显是在影射毛泽东和陕北红军了,于是当时出版此书的民国编辑部认为这个敏感词太露骨,就请他把“红军”改为“民军”,然而他“很有骨气地拒绝了”:“宁可不出书,这字也万不能改!”(吴晗在1965年版本序言中对此津津乐道)。这次拍中共的马屁,他算是拍对了。
不过在1949年版中,他又出于政治考量,拿朱元璋来影射蒋介石了,因为当时骂蒋批蒋是个很时髦的舆论,不单是共产党骂,所有的包括国民党内部的反蒋人士都在痛快淋漓的骂蒋批蒋,于是吴立即将《朱元璋传》中的“流浪青年”又改成了“地痞流氓”,“三个伟大”也变成了“暴君”,成了“以屠杀著名的军事统帅”和“最阴险最残酷的政治家”。但是这稿子被毛泽东看了后,可能是从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感到有些难堪,先后对此书发出三条不伦不类的改稿指示,批评吴晗“尚未完全接受历史唯物主义作为观察历史的方法论”。后来,干脆直截了当地说:“朱元璋是农民起义领袖,是应该肯定的,晚年应该写得好点。”吴诚惶诚恐,心领神会不折不扣的遵行照办,于是乎“地痞流氓”又改回“流浪青年”,“暴君”又变成了“农民领袖”。所有的贬毁之词都改回成褒扬赞美了。
吴晗的身世和学识,与毛泽东是有其共同点的:第一,他们都是“忧国忧民”的大愤青;第二,他们的背后都有个识得千里马的伯乐;第三,都重文科轻理科;第四,都曾当过图书馆职员。比如毛泽东的数学考卷是零分,但是杨昌济招女婿相中了他。吴晗也是一样,他当初是受到胡适的赏识才得以跻入高等学府(1929年考入沪中国公学(校长胡适)大学部预科)。经顾颉刚帮助,1930年于燕京大学图书馆中日文编考部任职馆员。但考取北大时却因数学零分而未被录取,只好转考清华(清华转学生入学的理科考试是数物化、生物、论理任选一门)从而顺利录取了清华史学系。由于在明史方面的专长,胡适还特地写信推荐他当工读生专治明史。
知识分子如果重文轻理,那么就很容易卷入官场政治的旋涡,不过这也是中国的文化传统,中国几千年的科举制度选拔的人才都是做官从政的。因为文史的思维方式往往是抽象的,唯心的,难免在研究中掺杂个人的思想情感,研究文史是离不开政治的,也最容易被政治所利用,或者干脆本身就转而变为政治家,结果“历史是个任人打扮的小姑娘”就成了至理名言。数理化是自然科学,它不存在历史轨迹,阿基米德与爱因斯坦之间是没有距离的,一就是一,二就是二,要么有要么无,没有因时空而产生变化,即客观又严肃,唯心不得,瞎编是不成的,与政治更是不搭界。马克思在他的学说中就试图套用数理化公式来解释社会,结果是非驴非马,云山雾罩的不伦不类,反正我是看不懂的,相信马列主义者们也都是穿了皇帝的新衣在自欺欺人,不然能闹出亩产万斤的笑话吗?
由于张东逊吴晗这类中国知识分子的识时务咸与革命,1949年北平终于“和平解放”,共产党也对他们投桃报李,吴晗替新主子接管了北大清华,担任了清华校委副主任等职,还当上了北京市副市长。吴晗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件事就是落实毛泽东在天安门城楼上的豪情壮志:“将来从这里望过去,要看到处处都是烟囱”!改造北京,拆毁古城墙和古建筑。很快,北京城就不见了,只剩下了几座城楼。如果说彭真是土八路,不学无术不珍惜文化遗产,有情可原,但吴晗显然不是土八路,是历史学家,应该知道文化古迹是什么,他居然伙同彭真一起搞了个改建故宫的荒唐构想,在这个构想中,要将天安门广场建设成中国的莫斯科红埸,拆毁天安门城楼,修建一个列宁墓式的检阅台,幸亏老毛此时已经对这些建设不再感兴趣,只关心权力了,为权力而发动了文革,而且文革伊始就“打倒了彭罗陆杨”,这个荒唐方案才没有被落实,不然人们今天看到的,就不再是天安门城楼,而是克里姆林宫!
1953 年5月,中共中央批准北京市委的请示:拟拆掉朝阳门、阜成门城楼和瓮城,交通取直线通过;东四、西四、帝王庙牌楼一并拆除。这个决定再次遭到了建筑学家梁思成的激烈反对,与主持拆除工作的吴晗发生了激烈的争论。这时的吴晗思想极其愤青,自称“改革派”,在国务院办公扩大会议上,怒斥梁:您是个老保守!将来北京城到处建起高楼大厦,您这些牌坊、宫门在高楼包围下岂不都成了鸡笼鸟舍,有什么文物鉴赏价值可言?” 气得梁思成当场痛哭失声。两年前拆除古城墙时,清华建筑系教授林徽因,曾提出不拆除城墙开出入口等建议未被采纳,这次也抱病据理力争,斥责主张拆迁的吴晗:“你们拆去的是有着八百年历史的真古董……将来,你们迟早会后悔,那个时候你们要盖的就是假古董!”(见王军《城记》)
吴晗的个人品行也是很卑鄙的,五十年代,吴晗利用北京副市长的权力,极力主张挖掘明十三陵(后改为只挖掘定陵),就是为了满足他想研究明史及明朝皇帝的学术需要,1956年,吴晗找了好事的郭沫若以及热衷收藏古物的邓拓等人,联名上书周恩来,要求挖掘十三陵。吴的旧友考古学家夏鼐对他说:你不能以自己研究的需要来挖掘十三陵!(早在做学生时,苦读《明实录》的吴就表示,将来如有机会,自己最想做的就是挖掘十三陵)。郑振铎上书国务院坚决反对发掘行动,但那时吴晗风头正健,时常出入毛泽东的书房,谁也不敢得罪他,最后只好同意让吴晗“试掘”定陵,长陵才算保存下来。还有,文革前,吴晗也同康生一样利用职权,强行从文物收藏家手中廉价收购珍贵文物(章诒和所著《往事并不如烟》)。还有更阴险的:国共内战期间,民盟内部就如何跟共产党合作发生了路线争执,后来由罗隆基执笔,写一封信给毛泽东,内容中要求中共保证在野党的自由,据叶笃义回忆,当时他亲手把此信交给即将前往解放区的吴晗。可是,吴晗在与毛泽东的会面中,并没有转交此信,而是在多年后批判罗隆基时,作为罗的“罪证”举报了。
吴晗助纣为虐的另一个罪恶是“积极参加反右斗争”,在1957年反右斗争中,吴晗更是全身心投入的积极分子,他在民盟对章伯钧和罗隆基的批斗会上,做了题为《我愤恨!我控诉!》的发言,火力十足,把老朋友罗隆基的旧言论全数抖出,例如罗曾说:毛泽东出身北大、周恩来出身南开,为什么他们能代表无产阶级,而我这个清华毕业的,就只能代表资产阶级呢?(罗隆基是五四运动的清华大学领袖)。吴晗揭露章伯钧曾在天安门城楼上对他说:只要我们两人合作,什么事都好办。怒斥章是对中共“政治讹诈”,“以帮助之名行篡夺之实。” 吴晗在反右中的表现,使他如愿以偿地当上了民盟中央副主席,公开加入了中国共产党。从此青云直上,坐稳了北京市副市长的宝座。(章怡和《往事并不如烟》)当时被吴晗严厉批判的人,还有费孝通。几十年后,钱钟书对费说,当时吴晗不是把你整得也很惨吗?费低头不语。其实钱钟书的话只说对了一半,因为费孝通被吴晗批判后,很快就明白过来,立即也“反戈一击”了。
1959年4月,毛泽东对大跃进期间各级官员虚报成绩的欺君现象深恶痛绝,在党内会议上提出要学习海瑞“刚正不阿,直言敢谏”的精神。吴晗是明史专家,立刻觉得大机遇又到来了,随即发表了《海瑞骂皇帝》、《论海瑞》、《海瑞罢官》等作品。当时毛泽东也对这些作品大加赞许,并赠送亲笔签名的《毛泽东选集》给吴晗。皇恩浩荡,吴晗无比春风得意,因此名噪一时。但是这次,他押错了筹码,他根本就不懂毛泽东的本意。吴晗研究了一辈子的皇帝,特别是朱元璋,却没看透眼前这个皇帝。因为他心目中的皇帝,那就是皇帝,只有英主或昏君,从来没有把皇帝当成是普通的人。当年毛泽东提出《朱元璋传》的修改意见时,难道吴晗没看出毛泽东在自比朱元璋吗?显然不会。但是吴晗的迂腐也正在这里,他错认毛泽东是比朱元璋还英明的英主,自己即不是李善长也不是刘伯温,然而事实恰恰相反。毛泽东不仅要他写海瑞,而且毛还装模作样的让自己的秘书卫士们亲自深入基层体查民情,所有这些,其实都是在标榜自己是个兼听纳谏的英主,而且他在每次“民主整风”的同时,都在暗中为臣子们划线分嫡,哪些是死心塌地追随他的,哪些是与他离心离德的,都是哑巴吃饺子,心里有数。
明史,这门学问不远不近,档案健全史料丰富,在明史上做文章其实并不难,只需钻进书堆引章据典,再加上个人的理解和判断就是了,所以吴晗才能写出很多个海瑞来。这期间,巧巧的就发生了庐山会议事件,毛泽东和彭德怀操起了娘,明摆着的事,反右运动也刚刚结束,老百姓都看明白了,毛泽东是批评不得的,他的自我批评都是虚情假意的,是找体面下台阶。彭被罢官了,这是多么明白的事情啊!可少奇同志们就是不明白,还在做党内民主的美梦,还沉浸在接班人的喜悦中,以为在庐山站到了毛一边反了彭,就可以安然无恙了,丝毫也没有戒备毛泽东的两面派手段。这时的吴晗,如果看破内中症结,也大可以停笔不写那个破剧本,继续搞他的故宫改造规划去。但这人就是发贱,眼看有人淹死还往水里跳。1960年底剧本完成了,由北京京剧团的名角们排演,轰动一时,这不是明显的给毛泽东贴膏药吗?《海瑞罢官》上演,天下人看了都心里明白,是为彭德怀翻案呢,最不明白的可能就是吴晗自己。其实早在《海瑞罢官》上演后,江青就按纳不住了,要批判大毒草,但毛泽东不动声色,由着北京市委折腾去,还是反右用的老手段,引蛇出洞!
1965年初,吴晗的厄运终于到来,毛泽东派江青到上海策划文革,柯庆施派了张春桥和姚文元协助她。11月10日,《评新编历史剧〈海瑞罢官〉》发表,突然对多年来受到毛泽东肯定的《海瑞罢官》进行点名批判,宣布它“并不是芬芳的香花,而是一株毒草”。接着,就是两报一刊铺天盖地的发表围绕海瑞系列“反党反社会主义大毒草”等大批判文章,在史学、文艺、哲学等社会科学领域展开了轰轰烈烈的“揭盖子”阶级斗争。毛泽东指示全国开展对《海瑞罢官》的大批判,为文革掀开了序幕,吴晗首当其冲的遭到批斗,成为文革祭台上的第一颗人头。1969年10月,吴晗在狱中死去,“死因不明”,连骨灰都没有下落。
用迷信的说法,拆北京城墙是毁祖脉,发掘十三陵是破祖宗风水,这两宗应该是吴晗一生最大的罪孽了。始作俑者,其无后乎?那么这句谶语也就应在吴晗身上:吴晗一生无子女,文革中妻子袁震被迫害致死,唯一的养女也精神失常自杀,名符其实的断子绝孙了。文人们的最大愿望是流芳百世,和郭沫若一样,他们的种种不幸,也一直是人们茶余饭后的话题,美名乎?恶名乎?一代文奸,中国知识愤青—吴晗,一生甘当毛泽东的御用文人,最后仍然象狗一样被抛弃杀掉了(注:毛泽东曾请吴晗夫妇到家中吃狗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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