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资讯:
民主拯救中国! CDP.ORG
Democracy Save China!
Home » » 你不需要恐惧 我的第一次香港行

你不需要恐惧 我的第一次香港行

Written By CDP.ORG on 2011/08/09 | 8/09/2011


杨银波
终于该我上场了。

写这篇文章之前,我已停笔近一年,做着看起来颇悲壮的摇滚梦。从
厦门到重庆,从乡村到城市,从台下到台上,我穿梭于音乐比赛,流
连于技艺切磋,由地区性赛事走向全国性赛事,终于奋斗到签约,做
赚小钱的公益歌手。而后,是多场卖力的演出,皆是疯狂的摇滚乐。
孟浪说:“你今后会不会也象悲悯的周云蓬,做有灵魂、有呼唤的音
乐?”事实上,我正这么做着,简称“公民摇滚乐”。这场精神的洗
礼、技艺的操练,使得我的人生多了一条道路,自由表达多了一种能
力。我以为,人生就这么定了。然而,当潘嘉伟说,7月23日香港要
做独立中文笔会十周年庆祝会,我这入会八年的会员,终究再也忍不
住,如同过去每场演出上台前总要暗暗地对自己吼一声:“终于该我
上场了!”所谓的风险,已被我抛于脑后。

这是我第一次成功地走出中国大陆的土地,来到人均月收入接近两万
元人民币的香港,结结实实地,站着做人。幸好之前在大陆有些效果
不错的演出,收入略胜一般夜场歌手,自认起码不必在香港之行的花
销中忧虑太大。在即将赴港的前一夜,我彻底失眠,既激动于能见到
会长、副会长及孟浪、贝岭、马建等传奇人物,也精心于勒令自己必
须靠“不住宿”来节省费用,并期盼在最短的时间内,结识到更多友
人。当7月24日夜副会长潘嘉伟在电话中告诉我,廖天琪、贝岭、马
建在深圳罗湖口岸被拒绝进入中国大陆时,我正在香港维多利亚港的
码头石梯上喝着啤酒,流浪着。那一刻,眩晕中带着激愤,我告诉比
我大六岁的他:“嘉伟,你知道,我沉默了这么久,可终究到最后看
到的,还是一堆被高墙压碎的鸡蛋。我们被欺负,说明我们自身还不
够强大。我回去后,誓必要复出,要做大。做大我自己,才会争来自
由!”

中国文人要独立

从深圳到香港荃湾的班车,停在7月22日下午5点。我要见的第一个
人,是笔会的恩人──出版《独立中文笔会文库》达19种书籍的晨钟
书局老板姚文田。在一间人来人往的西餐厅,谁也未想到,我们会谈
得那么晚。姚老板说,独立出版,并不好做,他手中卖得最好的一
本,也仅三千余册,如封从德的《六四日记》。他谈及余杰,谈及韩
寒,又谈及今年广东的民工群体事件,犹如回到青年时代。他说,中
国文人要独立,恐怕要多为自己留条路,直到自己不必为生存犯愁,
哪怕有一天丢了笔,也还有另一条路可以走,那就真如韩寒那样可以
不看当局眼色。他鼓励着我的摇滚梦。我们由普通话直接转到以四川
话交流,颇感另类。说到香港,他说,一半以上的人住公房,医疗不
用钱,读书读到高中不用钱,大陆能办到吗?对香港政府不满,我们
可以游行示威抗议,职位再高的官员在议员面前一律做“龟儿子”,
议员把你骂得五颜六色,你还得乖乖的。

我原本打算对姚老板做专访,他谢绝道:“如果是这样,那我还来干
什么?我不是想出名的人。香港许多记者找我,我拒绝了不少。”就
这么海阔天空地谈着,老人一直精神抖擞,到最后仍感意犹未尽。送
我到地铁站时,他见我身上竟无港币,遂与我相换,还嘱咐:“佐敦
一带,住宿便宜,一晚180到280港币的旅馆也是有的。”我挺不好意
思地说:“还没把香港看够,我自己多走走吧。”心里想的,其实是
露宿。地铁驶到尖沙嘴,出站后一路漫无目的地行走。这一带,到深
夜确实魅惑,黑人、白人,男人、女人,抽烟、拉客,屡见不鲜。直
到走进九龙公园,清凉,雅静,何不就此休息?遂寻一铁椅,躺下不
足两分钟,看管公园的工作人员走来,我主动询问:“我太累了,从
大陆来的,可以在这里躺一下吗?”他竟听不懂,我又以粤语说一
遍。他答:“我不管你的,随便你啦。”就这么沉沉睡去。当耳边响
来一群老人的跑步声时,一看时间,已到凌晨6时许。

7月23日到了,香港中文大学就是下一个目的地。这是香港面积最大
的大学,有北岛,有郎咸平,学生近两万人,最牛的是2005年“哭中
大事件”、2010年“新民主女神像事件”。后一事件的发起人,就是
与我有电邮往来的2010届中大学生会会长黎恩灏。黎老弟今年23岁,
其义工精神令我折服(笔会会议当天,他也来做事)。此君未必不会
成为香港的明日青年领袖,我看好他。香港地铁发达,又最便宜,大
学站一下,见对面驻立一座似曾相识的塑像,这不就是放在崇基学院
的“新民主女神像”吗?想想,相隔了20多年,当年北京那群美术生
做的事,今天被陈维明完成,而后在声援之中得以落成学院,在新一
代青年心里撒播民主种子,赶紧自拍一张,以示力挺。在一位来自马
来西亚准备赶到深圳做“大运会”志愿者的学生的带领下,我来到蒙
民伟工程楼。那时演讲厅还关着,我寻好一处蹲着,翻翻笔会厚厚的
一本《诗与坦克》,又象回到了刘晓波当会长的时代。

笔会就是文人组织

到中午11时,一位眼镜男前来打开演讲厅的大门。一报家门,原来是
笔会香港办公室秘书吴亦哲(他曾在上海复旦大学念中文)。自这一
刻起,方才接头。到中文大学旅馆房间时,才知盛慧、刘淼、丹羽、
贝岭、马建等人已经赶到。奔波在外的潘嘉伟,正迎接着三天前在北
京见了江棋生、唯色、何德普的国际笔会和美国笔会的老外友人。尽
管美国大使馆安排会晤,但诸如刘霞、刘荻、王金波等人,也是被政
府不准与老外赴约的。更不意外的是,Anthony Appiah(美国笔会会
长,级别类似于廖天琪)、Sara Huffman(美国笔会自由写作委员会
协调人,级别类似于孟浪)被中国大陆拒签。说真的,在我这个在中
国大陆生活了28年的青年看来,这种会晤多属鼓励鞭策性质,若真要
做个什么,还没见到新鲜例子。尤其在镜头之下,或正式场合之中,
实质意义的行动之谈,就更是少之又少了。我们的政府很激动,很关
心,到最后获知的,恐怕也没有多少实实在在的信息含量,相关部门
有些高估我们的能力了。

跟一群过去“神交久矣”的友人,无论是会内还是会外的人,一一相
识,心情不激动也难。对面就坐着一位“二手玫瑰”主唱梁龙式打扮
的贝玲,那身艺术范儿,真给力。一报姓名,完了,八年的老熟人,
视线之内便暂时藏不住别的风景。当初,正是贝岭、蔡楚推荐20岁的
我加入了笔会。惭愧地说,那时我仅有不足100篇的文章发表,说起
“自由撰稿人”,恐怕都不配。正是基于加入笔会,精神世界有如此
多的大才同行,方而不感孤单,一晃,八年就过去了,长发也剪了,
胡须也冒了。激动没多久,廖天琪迎面而来。以前见她照片,人真够
沧桑的,这次却不同,一看50岁左右吧,仍是一口台湾腔。估计是我
爱咋呼,在场者不少都知道有我这么一号人,心灵距离瓦解甚速。旁
边坐着这位,留着没我过去长但比我现在长的马尾头发者,即是一直
推动着让笔会“文学化”、“拿作品说话”的孟浪。他在自委会协调
人这位置上,一坐就是十年,不仅是元老,而且一直没下岗,没换
位。

原本住在云南大理农家院子的野夫也来了。他是本次会议的获奖者之
中,唯一不在监狱也没被海关禁行的大陆人。就在坐着的几分钟之
内,不时听到的,都是崔卫平来不了,焦国标来不了,昝爱宗来不
了,刘荻来不了,何永全来不了,庄道鹤来不了……之前笔会在香港
也办过会议,也出现过大陆的人来不了香港,来了香港又回不到大
陆,或者大陆之外的人在海关被阻,或者干脆被拒签。有护照的,比
如范燕琼,护照被吊销;是中国公民的,比如李剑虹,被拒绝入境。
就那么一道海关线,已然成了铁墙,里面的人翻不出来,外面的人也
翻不进去,只好“神交”了。这么多“来不了”的消息传入耳内,不
免去想,到底我们接下来会做些什么天大的事情呢?难道真的会把事
情搞成比《建党伟业》还伟的业吗?对面坐着的具备艺术家“台风”
的贝岭,这不就是笔会的陈独秀吗?象他这样的人,真的会做什么惊
天动地之举吗?

很显然,对此疑问,在接下来的会议也好、私谈也好,我都表示很淡
定,很傻,很天真。以为是动作片,结果是艺术片;以为是战争片,
结果是动画片。7月23日香港中文大学的笔会会议,如果按我们搞演
出的行话来讲,就是气氛严重不够,不劲爆。我还以为观众至少也有
千把个人,结果也就60人左右。从头到尾,没听到一句让我觉得特别
出格的话,几乎都是理性思维,文明礼貌。孟浪就强调,独立中文笔
会不是政治组织,我们被别人看成是政治组织,说明我们自身在作品
质量方面是很欠缺的,这是今后要努力加强的方向。廖天琪也感到奇
怪,她说,共产党太草木皆兵了,他们有枪,我们有什么?不就是一
支笔吗?从我接触的所有人来看,我没看出谁打算把这笔会当政治组
织来行动、运作。无论是各媒体记者,还是会内会外跟写作相关的
人,有时我都觉得他们可爱有余,而发力不够。这大致与我在大陆感
受过太多恐惧与民间积怨相关,若真要愤怒起来,绝非似这文人组织
如此温和。

我眼中的笔会会员

在获奖者之中,形象颇为爷们的野夫,其一番精心雕琢的获奖感言,
有一句特别触动我心:“很少有一个民族及其文字,在被刻划三千三
百多年之后,还不能抵达其自由书写的本源;还要以奖掖的方式来鼓
励其使用者,实践语言与生俱来的自由属性。”白话文的意思就是,
文字本来就该是自由的,犯得着奖励吗?他这话,确实让所有号称是
“作家”的人汗颜。写作不自由,是什么原因?自我阉割,还是权力
侵扰?他批判的方向,既有对内心的,也有对制度的。坐了十年牢的
徐泽荣上台,中间对马克思主义的批判那一段说得太哲学,我没听
懂,大意似乎是马氏不是实证科学,因为其方法用的是外象证非,而
非内理证非。到最后他喊出一声“正义的写作万岁”,我才起立鼓
掌。刚坐下,脑袋就有点蒙,就这么一位把话说得哲学得让我听不懂
的人,怎么就坐了十年铁牢?郁闷。

香港之行,荣誉理事高瑜特别让我敬佩,原因在于她不喜欢说废话,
乃是典型的爱憎分明者。毕竟是记者出身,她的话总是有着相当的信
息量,每句话的后面都有事实基础或消息来源做支撑,因而底气甚
足,逻辑性强。高瑜够传奇,坐了两回牢,实际刑期加起来超过六年
半,可67岁的人怎么看也象50多岁的人,这岁月,这面孔,真是太夸
张了。从她49岁获得“人权观察”组织颁发的赫尔曼.哈密特人权奖
开始,就一直在国际社会获奖,最近的一次应该是她62岁获得国际妇
女传媒基金会颁发的“新闻勇气奖”,而且是第二次获得此奖。在65
岁时,她还在布拉格见到了捷克前总统哈维尔。按理说,她该在狱中
颓废,该在获奖无数后骄傲,可我见到的高瑜,不卑不亢,自信,果
敢,但不高傲。她觉得不爽的事情,一定要说出来,管你是什么人,
她没那么多人情世故。这才是记者范儿。

恍惚记得北明在采访一位援救被迫害的基督徒的义士时追问:“能告
诉我,你的钱是从哪儿来的吗?”对方不予透露。我认为问这话的
人,叫记者,如果北明照顾对方情绪,回避关键问题,那就跟新闻属
性背道而驰了。此次见到高瑜,让我想到北明,想到肖雪慧。这样的
女性,有底线、有魄力,而且内心强大。高瑜永远都象是任何事情的
内幕知情者,但她诚实,她说:“1989年的时候,屠城前我就被捕
了,没在广场。”她不知道的事情,就是不知道,实实在在。她欣赏
韩寒,认为此人是彻底的个人独立,观点敏锐,下手很准,看准了
说,而且很会说。由于见识广阔,世面浩繁,她感觉笔会在国际友人
面前还应表现得更加有“国际范儿”。这说法我赞同,就象演出要训
练外观、台风和互动,那是必须的。光有一副好嗓子,仅仅是基础中
的基础。以后的会议,若会员人人都能做到常任秘书张裕那样的水
平,不用看稿,直接调动嘴巴、背景图片和视频,而且中英文皆流
行,那就牛了。

潘嘉伟是专业的香港NGO从业者,性格象大男孩,做事平心静气,
组织能力也强,谦虚,低调,能容人。香港之于笔会,实在是太重要
了,可谓“桥头堡”,其地域乃属中国之内,好歹有比大陆好得多的
残存的自由。香港书展等国际文化交流活动,及民众社会运动,笔会
都曾多次参与其中。此地会员虽仅十余人,但次次都如此团结协作,
令人感佩。发出声音,可以用文字、电台、电视,也可以用脚。脚那
么一站,也许什么话都不用说,就证明了你的立场。此次笔会会议期
间,香港正爆发十余万人游行,民生上的问题,是基于李嘉诚等地产
界大佬把一群香港人搞得在住公房这个事情上,非常凄惨。我有幸与
一群香港大学的游行学生长谈,一间仅仅放得下一张床的公房,租金
竟也要2,500港币/月。他们认为,香港政府多年来一直看北京政权脸
色,唯上不唯下,所以在施政上民众利益不被重视,因而要普选,让
那些为自己说话办事的人上台。

窒息在无形黑罩里

香港人的素质,我颇为钦佩,凡是我有礼貌的询问,从来没有遭到任
何一个市民回绝,我一概被过于热情地周到对待。此地公民社会颇为
发达,NGO甚多,且活跃。乘于地铁之中,香港无线电视正播放温
州高铁惨剧,香港人有人在落泪或愤怒,但隔几米不远,一群说着普
通话的人却还在嘻笑着,那一刻我深感惭愧。地铁站一位义工递来一
张免费报纸《头条新闻》,几处时评和新闻,都在对温州高铁惨剧深
作反省,并表示香港人对此事件的关注不亚于大陆民众。唯一让我难
受但又必须接受的,是我这种十年烟龄的烟鬼。几乎每隔20米,就有
“禁止吸烟”的标志。我到7/11店询问烟怎么卖,最便宜的,竟也高
达43港币,包装上赫然写着“吸烟可致癌症”,还把一副癌症CT照片
印在上面。在维多利亚港码头,在准予吸烟的“吸烟区”,偶然相遇
正抽着“红双喜”的一名香港警察,此人倒与我臭味相投,自豪地
说:“我曾经参加过一次反对禁烟的游行!”说罢又摇摇头,“不过
没几人响应,哎。”好在会议期间有盛慧、蒋亶文这种烟友相助,他
俩寻觅佳地,我见机行事,故而还不显得对抽烟之事特别困惑。

且说7月24日,众人在笔会香港办公室谈得兴起,各抒己见,笑声朗
朗。70平米的房间,就象我们共同的新家。虽无播放设备,我也卖力
清唱摇滚乐。随后,众人说散就散了,我最后离开。在一块“释放刘
晓波、平反六四”的横幅下,我与潘嘉伟、蔡咏梅合影留念。那一刻
突感辛酸,那或许就是我在香港的最后一个镜头,就象一部电影,已
经杀青。潘嘉伟的亲切随和,蔡咏梅永远如大姐一般的细心周到,都
是在做人方面值得我学习的楷模。孟浪就曾提醒过我:“银波啊,你
有时该低调。”我明白。我们这群人啊,茫茫人海相知相遇相识相
交,虽身处世界各地,却因为一个倡导自由、保护自由的组织,在精
神世界扭为一团,彼此之间隔得那么远,可为什么就有这么亲呢?我
们曾经受够了折磨、寂寞和冷落,总想找个能够明白自己的人说说
话,现在看来,齐了,原来我们并不孤单,或许孤单本身也是值得我
们去回味和享受的。

真正困惑的事,发生在7月24日笔会在香港办公室聚会之后。估计廖
天琪、贝岭、马建也曾想到,入境不会那么顺利,但被海关如此直接
地拒绝──尤其是持有大陆回乡证的马建也被拒绝入境──实在有点
超乎想象。这证明我们这群人已经被定性了,就象一个无罪的人,只
要长官们的敌对意志还在,管你冤不冤,反正你就是这么一种人了,
永远被无形的黑罩给捂着、裹着、窒息着。我在《自由歌》里唱的
“冲破黑雾万里,将血泪都耗尽”,恐怕是要付诸一生去奋斗的。对
此,除了打抱不平之外,我想说句实话,其实他们并没有政府估计的
那么危险,至少在我眼中,人都挺不错,挺柔的。梁文道去年在笔会
会议中说他也闹不明白,按理说作家就应该是异见者,尤其是在人权
自由的呼声中表现得最激烈的一群人,但为什么中国的情况却非如
此?他还希望在座的前辈能够教育一下他,让他搞清楚这种郁积于心
的苦闷。其实,文道啊,我也挺苦闷的,我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好
象渐渐的,也随它去了,该来的总要来。反正我是不屈服的,待到个
体强大起来,我的自由也许才能最有效地夺回。

不放弃对自由的追求

香港之行,我见到了热衷于研究摇滚乐与政治的关系的张铁志。他多
年前追问“摇滚乐能改变世界吗”,我的回答是:“Yes, We  
can!”我就在这么做着。也见到了“南廖(亦武)北杨”的独立制片
人杨伟东,他的《立此存照:500位中国人的心灵记录》在此次香港
书展中,颇受关注,孟浪和笔会自委会也发挥在地的积极作用,为其
推向社会呐喊。我看到那么多人在爱着这个笔会,那么多人在期许从
这里发现更多的脊梁。支持笔会的名人甚多,如代替崔卫平领奖的香
港阳光卫视新媒体总监北风,香港名笔梁文道、廖伟棠,他们在渴望
自由的精神层面上,与我们同为一体。连写《宋美龄传》的知名作家
Hannah Oakula,这次也来捧场,实属不易。聚集于武宜三身边那群
老右派,如陈诗、申渊等人,一个个都是那么可爱,年龄确实够大,
可心如孩童,都是返璞归真的人啊。美女会员丹羽,尽管多年前就讨
厌“美女作家”一说,可就本次会议中她的口译与绝佳气质而言,我
这么从俗地称呼她,她估计也不会生气。今后笔会将会更广泛地走向
国际,并影响到中国体制之内,这必然需要既了解中国也具备国际视
野的人来引路,来向导,我看丹羽就不错。她曾经奋斗到在江苏省作
协当签约作家,而后又抛弃,去国外留学,这种经历非常可贵。

十年来,独立中文笔会跌宕起伏,纷纷绕绕,众说纷纭。奋力的,沉
默的,反对的,都有,剧情复杂,人员各样,真是感慨万千。但此次
行走,我感受到了笔会正在倡议团结,抛除陈见,按共产党的话说,
叫继往开来,与时俱进。我们居然跟政治碰上了头,或许是因为笔会
的文字狱不少,但这不是我们的本意,其实没谁希望谁出事乃至坐
牢,尤其是国内的会员,一定要懂得保护自己,而不是不计一切代价
地彻底对抗。在笔会的会员里,有反共的,也有本身就是共产党员
的,并非所有人都有一致的政治信仰,但这并不妨碍我们追求写作的
自由和追求自由的写作,以及表达对中国问题的担忧和分析,而且永
不放弃。我感谢所有参加本次会议的人对我的接纳、友好和关切,感
谢愿意听我摇滚乐刻录DVD光碟《公民杨银波》的人对我的鼓励、
肯定和欣赏。我在香港睡公园、睡码头,睡得很舒坦,因为我的心没
被关着,恰好在一个自由空间还没被彻底关闭的香港,连鸽子、麻雀
都不会因为我吓它们而飞走,连警察、流浪汉都会因为一支烟而视彼
此为老友……这一切仿佛都在告诉我:你不需要恐惧!

我还希望自己能有更多机会、更多条件走出中国大陆,来到香港,甚
至去国外,出现在表达大陆人自由渴望的活动中,出现在让大陆之外
的人期盼深入了解大陆的场合中,或高歌,或畅谈,并为笔会增加其
应有的人气,摆正笔会在人们心中的位置。独立在我心,自由无疆
界!Say Goodbye,香港;I Love You,笔会。

〔原载《自由写作》第72期,2011-08-05〕
Share this article :

0 评论:

Speak up your mind

Tell us what you're thinking... !

中国民主党网络阵线公告

 
Creative Commons License
Copyright(C)中国民主党网络阵线 CDP.ORG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