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今日，即便是卡扎菲最好的盟友，也不得不承认利比亚人民已经
彻底地推翻了霸占这个国家40多年的独裁政权。这次利比亚人民能在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内，把一个在全国机构庞大，盘根错节，实行铁腕
统治的暴虐政权推垮，当然首先是利比亚人民团结斗争、英勇奋战的
结果。但国际正义力量的声援与支持，在此一进程中所起到的作用也
是绝对不容忽视与否认的。
纵观当今世界，社会的民主转型的过程，不外乎三种情况：第一种可
称为和平模式。例如台湾蒋经国总统，自行废止戡乱戒严令，废除报
禁、党禁，在民进党等民主力量的促进配合下，和平地转型为民主社
会，和平地实现民主选举，实行民主宪政。这样的转型，当然成本最
低，代价最小。放弃了一党专政的当局，还可在今后社会的政治活动
中保持有较大的影响力，甚至可以继续执政或重新上台。因此，这可
以说是―个双赢、皆利的好结局。另―种转型，可以称为半和平模
式。即有群众性的抗争，甚至冲突，但并未酿成大规模流血冲突，最
终在经过―段时间和平抗议示威后，执政当局作出让步，部分或大部
分地满足了民众的要求，从而使社会完成或部分完成了民主转型的任
务。如某些国家发生的"颜色革命"便属此种情况。第三种情况，则
是执政当局握权恋栈，坚持不妥协，而且有时还故意采取极端措施，
激怒民众。以便伺机进行镇压。如1989年北京故意用《人民日报》的
"4．12"社论指学生反官批、反官倒、反贪腐的爱国和平请愿为
"搞动乱"、"否定党的领导和社会主义制度"等等，故意激怒爱国
学生与市民，以便找借口进行镇压，最终导致"6．4"惨剧，并使中
国社会陷入大倒退之中。
今年春天自突尼斯发生"茉莉花"革命以来，在突尼斯和埃及都由于
民众大规模的和平抗议示威，最终导致前独裁者下台，政权更迭，社
会实现了和平的民主转型。这就是本文前面所说的半和平的模式。但
是在利比亚，则出现了几乎与89年北京相似的―幕。卡扎菲迷信于自
身枪杆子的暴力统治，根本不把民众放在眼里，也根本不愿作任何妥
协，一面破口大骂民众为"卖国贼"，一面就举起屠刀砍向手无寸铁
的民众，甚至把炸弹从空中扔向人群，简直令咱们89年用坦克对付学
生的"壮举"也黯然失色。所以事后卡扎菲，还不无得意地将其镇压
民众的大手笔，拿来与89"6．4"相提并论，大约是要以此证明"海
内存知己"、"吾道不孤矣"吧！
但时代已不是上世纪的80年代了，卡扎菲的如此倒行逆施，终于招来
全世界的公愤。这时连卡扎菲的"知己"们也感到为难而爱莫能助
了。于是便有了联合国安理会―致通过的制裁决议，接着又有了安理
会在利比亚设置禁飞区的决议。通过此决议时，一个拥有否决权的
"负责任的大国"，虽不表支持，也不敢行使否决权，而是羞羞答答
地投了张弃权票。联合国安理会这两个重要的决议，使国际社会的正
义力量能顺利地去支持利比亚人民争取民主自由的斗争。这对利比亚
人民最终取得胜利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
因此，利比亚人民这场推翻卡扎菲独裁暴政的胜利，本身肯定具有承
先启后、继往开来的划时代历史意义。它首先表明，当今文明世界已
经不能再容忍任何独裁专制政权，对本国民众和平的政治诉求，使用
暴力进行血腥镇压的行为。任何独裁暴政也不能把这样屠杀本国民
众、严重侵犯本国民众人权的行为，说成是什么单纯的"内政"问
题，说成是事属与本国的"主权"、从而以所谓"不得干涉内政"或
"维护主权"的借口，逃避国际社会的干预与制裁。正如前联合国秘
书长安南先生所指出的，任何一个国家和政府，都无权躲在国家主权
后面侵犯人权。也就是说，国家主权不是暴君杀人的执照。什么是国
家的主权？它不仅是领土、领空或领海，更重要的是该国千千万万个
民众的人权，这些千千万万个民众的人权，就是该国主权大厦的基础
之石、墙砖梁柱。独裁专制者大肆践踏该国民众人权时，该国主权大
厦的基础砖石与梁柱就被破坏殆尽，使得主权不复存在──独裁专制
当局还有什么资格侈谈维护"主权"？所以，当一个政府向合法行使
诸如示威、游行、请愿、抗议……等权利的民众开枪时，这个政府的
合法性便已全部丧失。它也就无权再代表该国行使主权、而沦为―个
犯下了反人类罪行的犯罪集团。对这个犯罪集团实施制裁、惩罚，制
止其屠杀人民，是国际社会应尽的责任。就象人们在日常生活中有权
制止虐待老人、侮辱妇女、杀害儿童、实施家庭暴力犯罪分子，是一
样的道理。只有疯子或白痴才会认为这样的制止措施是"干涉"了别
人的"家庭内政"。
所以，这次北约军事力量的介入利比亚，设立禁飞区，对卡扎菲杀害
民众的军事力量实施打击，不但不是侵犯利比亚的主权，恰好相反，
是对利比亚主权和民众人权的最好保护。安理会的决议和北约军事力
量的介入，得到世界民主国家的广泛支持。只有少数极权专制国家，
才会不以为然。于是人们看到，某个自称是"负责任的大国"，先是
在安理会尴尬地投下弃权票，虽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公开为卡扎菲撑
腰打气，但却表示有所保留，以便向老卡暗送秋波。接下来几乎每天
都阴阳怪气地对北约设置禁飞区保护利比亚平民、制止卡扎菲的军队
屠杀民众的行动进行非难。今天说北约的行为"超出了联合国安理会
的授权"，明天又指责北约的军事行动造成了"平民的伤亡"，甚至
不惜配合卡扎菲当局造谣，硬把被打死的卡扎菲军人说成是"平
民"。它更"欺负"许多中国人不认识外文，把利比亚人民示威抗议
要求卡扎菲下台的图片"报导"为"利比亚人民抗议'北约干涉'，
支持卡扎菲"，气得利比亚人民只好打出写着中文的标语牌，叫这造
谣者无法可施了。但它一会儿又说北约已不堪沉重的负担，内部已发
生分歧；一会儿更叫所谓的"军事专家"张召忠出来"分析局势"，
称"卡扎菲再支撑一年，也问题不大"。言下之意，国际社会与北约
才是拖不下去的一方。可惜，张"砖家"话音甫落，卡扎菲政权就土
崩瓦解了。张"砖家"只好自我解嘲，称自己是被利比亚人民"欺
骗"了……
以上种种怪相，其实正好从反面证明，国际社会正义的支援，对于在
独裁专制下被奴役国家的社会转型，可起十分重要的作用。有的人也
深知这一点，所以才会对国际社会给利比亚人民的支持，如此怕得要
死、恨得要命，而口出恶语，咒骂不停，甚至进而不惜造谣中伤。因
此，被奴役国家的人民，在争取社会的民主转型中，固然首先要依靠
自身力量。这当然是根本的所在。但他们同时决不可忽视、更要大力
争取国际正义力量的支持。
我们不妨把一个社会的民主转型比喻为―个新生命的诞生。那么，这
时国际社会的正义声援与支持，则扮演着一个白衣天使──助产士
──的角色！
〔原载《民主中国》2011-09-24；http://minzhuzhongguo.org/。
《民主论坛》在转载时做了一点文字修饰工作。──洪哲胜编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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