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大学有“黑监狱”, “文革”我两次身陷其中,50年代也见过。近年来山大宿舍,我的住处,又几度成了“黑监狱”。敏感时期,楼上楼下十几个公安站岗,不准下楼,不准外人进门。不经法律程序剥夺公民人身自由,私设“黑监狱”,是非法行为,我要揭露。
(一) 近年我在山大遭遇的“黑监狱”
2005年开始,我被禁止出境,至今已经十年。
2006年,我要去北京天安门广场,纪念六四,济南公安派专车追到北京火车站,将我押回济南山大路派出所,老伴打电话告诉刘晓波,他在网上发了,孙文广老伴找公安要人的报道。从那年开始,我离开济南必须国保陪同。我被剥夺了独立离开济南的权利。
2009年清明,公安堵在楼下,不准去英雄山悼念赵紫阳,我硬是要去,结果被打断四根肋骨。
近两年来,我家楼下公安站岗常年化,专职人员(国保和山大公安处的人)少则十人,多则六七十人轮流值班,不准与朋友聚会,不准去广场。敏感的时期,公安看守人员增至数十人,不准下楼,我所住的8号楼21层,有五六个人堵住房门,不让进出,买饭、拿报纸、倒垃圾都有人代劳。我的住处变成了“黑监狱”。
这里所说的敏感时期,包括六四、清明、两会,曼德拉下葬日,好友李昌玉下葬日以及国家领导人来到济南。一些特殊人物来济南也是敏感日,前年北京政法大学滕彪博士,打电话说要到济南看我,遭国保窃听,十几个人堵在楼上楼下,不让他上楼,打电话叫我下去,我却被堵在电梯口不准下楼。许志永到济南来要我去见面,也遭遇到相似的阻拦。
济南国保和山东大学公安处的人,联合起来,在敏感时期,把山大南路20号山东大学南院宿舍8号楼2104房间——我的住处,变成了“黑监狱”。他们在我住的楼前和门庭中装了五个摄像头监视器。
对此我表示严正的抗议,我抗议剥夺我的人身自由,我抗议在山东大学中私设“黑监狱”。
高等学府应该是自由的,正义的,体现普世价值的学术殿堂。在这种地方设立“黑监狱”是对高等学府的玷污。新来的山东大学校长张荣是位物理学者,他应具有理性思维的能力和法制观念,他应该出面制止山东大学公安处的违法行为,现在的山东大学是党委领导,但校长可以提出反对意见。
我现在把山东大学历史上的“黑监狱”,我把自己的经历写出来以供参考反思。也想帮助校领导和山大师生认识山大历史。
(二) 50年代山东大学的“黑监狱”
1953年我考入山大物理系,不久全国开展肃清反革命运动,我的老师——著名物理学家束星北教授成了重点批斗对象,在他家门口也有人站岗,据说还带着枪。我的同班同学潘希正因为在四九年前参加过三青团(三民主义青年团),遭到批斗,把他关到了文史楼的地下室(当时山大在青岛),同学们每天给他去送饭,轮流对他进行看守,那里成了“黑监狱”, 潘希正在高压下一度精神失常,无法继续学业,最后退学回家。
(三) 1968年“文革”中,山东大学的“黑监狱”
1968年开展“清理阶级队伍”运动。山东大学物理系一举揪出了36个“反革命”(物理系的教职工约有100人),在老校9号楼前腾出了一些平房充当“黑监狱”,这些人被关在里面,晚上不准回家,由大学生看守,白天拉出去扫厕所。我在这里关了7个多月,当时被关的还有物理系的何瑁、王承瑞、赵成美、雷振环、丁世良等老师,学校党委书记孙汉卿、膳食科长董传训(他们都是“走资派”)也关在这里。吃饭时,36个“反革命”排着队,有人挂着“反革命”“地主阶级的孝子贤孙”的牌子,浩浩荡荡去食堂吃饭,很是壮观。其他系也有这样的“黑监狱”。
批斗会多在白天进行,审讯中有拷打逼供,为了避免外人听出声响,多在午夜地下室进行,我曾经被打得双腿浮肿脱不下裤子,一度尿血不止。
这里的关押者陆续被释放,我因为“顽固不化”,犯有“攻击伟大领袖毛主席”的罪行,关的时间最长。
(四) 1971年清查516时期,山东大学的“黑监狱”
在这个运动中,又把一些人关进了学校的“黑监狱”,我先被关在老校1号楼的一个套间中,外间住着一些专案组的成员,负责对我审讯和看管。后来,工农兵学员进入校,就由工农兵学员对我进行看管,为了方便,就把“黑监狱”搬到了学生宿舍,我单独关一间,由一个班的几十名工农兵学员轮流值班看守,晚上睡觉门从外边锁上,不准关灯,以便学生通过玻璃窗观察室内的动静,这次我被关了20多个月,其中不断接受学生和教师的批斗,为了方便批斗,他们编印了一本“现行反革命分子孙文广的罪行材料”(见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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