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6．4”：中华民族一次驯兽的失败史

陈西

在人类社会，最值得人们记载的历史是人类自我进行驯化的历史，然
而，驯化史中，更值得记载的是有关驯兽失败的历史。真实的人类历
史不是人类的辉煌史，而是人类所走过的悲壮史，对失败的记录正是
这一真实史料促进人类社会进步的价值所在。人类不是从顶峰走向顶
峰，而是从悲壮走向文明。诉求顶峰论是兽性的反映，追求文明才是
人性的反映。“顶峰论”是争做山大王，信奉丛林法则，它与一党独
大、极权、暴力、“伟光正”、强国政治相连，“文明论”争做公
民，追求自由，她与民主、人权、平等、宪政制度相连。

回顾89“6．4”惨案的发生，惨案发生在“顶峰论”的王道政治背景
下。从秦始皇兽性大发，诉求“万世一统”开始，共产党也是这个兽
性，要在全人类建成共产主义社会，所不同的是，“家天下”成为了
“党天下”。在人类历史中，对低级动物的驯化是成功的，对高级动
物，即人类自身的驯化却不能说成功。尽管民主政治在世界上已经取
代了王道政制。然而，在咱们中国，这个民族的兽性积重难返，罪恶
滔天，其恶劣程度反映在这个民族的政治文化上，几千年来，中华民
族的政治文化都是打倒皇帝当皇帝，打江山坐江山，中国共产党也是
这个老套路。所以，其他民族的驯兽任务已经初见成效，中华民族的
驯兽任务仍然还很艰难。

从89“6．4”惨案的发生就可以看出，中华民族的自我驯化工作任重
道远。不是中华民族不爱“茉莉花革命”，不爱民主政治，而是中华
民族没有把权力者关进笼子里去；不是中华民族不识选票，不知享有
做人的尊严，而是制约权力者兽性的笼子本民族还没有建构好，以至
猛兽们一次次的虎踞龙盘于华夏。

让我们看看89“6．4”中人性与兽性的博弈。

人性是：以方励之为代表的各界人士联名写公开信，提出一系列民主
要求：改革政治体制、释放政治犯、取消以思想定罪等等。学生哀悼
胡耀邦的逝世，到天安门广场去送花圈，以对联、诗歌、演讲和杂文
表达对这位推动“改革开放政策”先驱者的怀念，并递交了惩办官倒
等内容的“七条”诉求。

兽性：对上述人性的要求进行否决，出台了“4．26”《必须旗帜鲜
明地反对动乱》的社论，正如网友揭露“顶峰论”的，“一提议，就
是煽动；一上街。就是闹事；一揭露，就是造谣；一理论，就是诽
谤；一批评，就是颠覆；一提美国，就是卖国；一说台湾，就是分
裂；一上访，就是疯子；一维权，就是抗法；一反抗，就是谋杀；一
参选，就没有资格；一组织，就是敌对势力。”

人性：赵紫阳回应了学生的要求，在政治局会议上，他提出了四点：
“一、否定‘4．26’社论；二、由他个人负社论的责任；三、人民
代表大会设立机构清查高干子弟（包括他的两个儿子）的官倒行为；
四、公布副部长以上干部的行为背景；五、公布高干的收入、福利，
取消特权。”并公开表态：“应该在民主和法制的轨道上解决学生的
合理要求，应该通过改革来解决，应该用符合理性和秩序的办法来解
决。”

兽性：另一种处置，以1:4否决了赵紫阳提出的处置方案，学生们提
出来的合理诉求遭到拒绝，拒绝建立“对话机制”，拒绝善意批评，
拒绝各社会团体自组织的活动，动用军警暴力手段对付学生，逼迫学
生以牺牲生命进行无奈的“绝食请愿”，军队入京，血腥镇压。兽性
蹂躏了人性。

人性提出来的推进政治体制改革，实际就是要建“笼子”，把权力者
关进“笼子”里去；兽性提出“100年不变”，兽性不会放弃自己和
儿孙“顶峰”，及其权力之巅的座位，必然会“旗帜鲜明地反对”。
如何把权力者关进由选票，言论自由、司法独立、军队国家化和三权
分立这五根栅栏组成的笼子？仍然是摆在各位驯兽师们面前的任务。

89“6．4”惨案的发生表明，人类社会通行的文明行为还不被我们这
个社会所认可，人类社会的普世准则还不被我们这个国家所接受。中
华民族的自我驯化过程还未真正取得标志性的胜利。我们的国家还是
兽性横行霸道，权力者、官员仍然在无法无天的鱼肉百姓。为此：中
华民族需要大量的驯兽师，去规训权力，去建造制衡权力的笼子，去
把权力者驯化成文明社会的忠实公仆。权力者在中国的利益分配中扮
演了决定性的角色，一旦它本身缺乏制约和透明度，就会带来各种社
会不公不义现象。中国已经证明了自己在发展经济方面的能力，但要
想实现公平正义，关键在于实现民主宪政，驯服权力。只有当中国的
权力者象美国前总统小布什那样深有体会地说道：“人类千万年的历
史，最为珍贵的不是令人炫目的科技，不是浩瀚的大师们的经典着
作，不是政客们天花乱坠的演讲，而是实现了对统治者的驯服，实现
了把他们关在笼子里的梦想。因为只有驯服了他们，把他们关起来，
才不会害人。我现在就是站在笼子里向你们讲话。”〔１〕在中国，
什么时候真正把权力者关进笼子里，避免其肆意害人，只有到这时，
中国驯兽师的工作才算取得了成功。

【附注】

１、2004-07-04美国国庆日布什总统发表的纪念讲话。

（陈西：驯兽师）

（2011-05-28于贵州贵阳大西门市西河边）